第七十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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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章
“這些皇子都是眼皮子淺的玩意兒，真是腦子被養殘了！居然想到跟蠻族合作的損主意！”對著燭光看完信紙後，吳將軍忍不住破口大罵。
先有三皇子四皇子想克扣他們的軍資貪錢，後有二皇子私下和蠻族合作，這是生怕不被滅國嗎！
不怕神一樣的對手，就怕豬一樣的隊友，尤其是像這三位皇子似的，除了拖後腿外什麽都不會的豬隊友。
罵完，吳將軍才發現有些不對勁，他的對面站著的……貌似是皇子當中排名第五的沈隋旸。
這麽久的生死之交，吳將軍對這個空降的五皇子早就心悅誠服，在說開一切後，更是任憑對方調遣。
要是因為這事惹五皇子生氣就不好了。
他連忙憨笑著，朝對面的沈隋旸道歉：“對不住對不住，我就是有些生氣，罵都沒罵準人，該罵的是京城裏那三個皇子。”
道完歉，吳將軍連忙換了個話題：“說起來，要不是五皇子早做準備，這事大家都不知道，到時候就真如了他們的意。”
“不會。”沈隋旸倒是沒怪他，而是搖頭。
“咱們應該怎麽做？”吳將軍不好意思問他，剛剛那句不會是指什麽。
沈隋旸看著吳將軍手中的信紙，抿了抿唇說：“計劃提前，早點把這邊的事情解決完，皇帝撐不了多久，咱們必須趕在一個月內回去。”
吳將軍皺眉：“一個月內……時間會不會太短了？”
沈隋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。
吳將軍立刻改口：“末將覺得一個月剛好，這就去安排。”
說完後，吳將軍放下手中拿著的信紙，掀開帳篷離開。
沈隋旸看著桌上靜靜躺著的信紙，眼神有些放空。
收到從京城裏傳過來的消息時，他心裏就十分不安。
如今前線和京城都這樣暗藏殺機，小少爺一個人會不會遇到什麽危險，會不會很害怕……
只要一想到包藏禍心的人可能會傷到小少爺，他的心就揪了起來，狠不得立刻趕回去。
而被沈隋旸心心念念的小少爺，此時正對著孔權遞上來的證據暗自無語。
“系統，你說二皇子……他是不是腦子沒發育好？”餘欽不會罵人，憋了半天也就憋出這麽句話來。
系統安慰道：“腦子是個好東西，但不是所有人都有的。”
餘欽用力點頭，深深讚同。
孔權送來的是二皇子生母放貓，以及二皇子和內閣首輔勾結蠻族的證據。
這對母子是生怕皇帝不死，生怕南朝不被滅。
最最最讓他生氣的是，這些人居然對蠻族的人說，讓他們砍下沈隋旸的腦袋。
餘欽磨了磨牙，要不是現在局勢亂，不好輕舉妄動，他真想現在就扛著砍刀，把拖後腿的二皇子給砍了。
等情緒穩定下來後，餘欽傳信給孔權，讓他盯緊沈隋安那邊，別讓他們跑去邊關安插奸細。
可出乎意料的，孔權拒絕了這件事。
“這件事我剛想和餘小少爺說，五皇子昨夜飛鴿傳書，讓我們不要阻止他們暗查奸細。”拒絕之後，孔權沒等餘欽問，主動和他提起這事。
餘欽皺眉：“可是不阻止，他們會把軍營內部的事情洩密出去吧。”
等等……洩密？
餘欽突然悟了：“沈隋旸的意思，是不是借用奸細的手，來洩露假消息？”
孔權點頭：“正是如此。”
在皇帝受驚重病後，他們就派人盯著二皇子和麗嬪那邊，一有動靜就有人告訴他們，因此，在二皇子決定和蠻族交易時，他們就知道了。
這件事關乎邊關作戰的千萬將士，餘欽不敢耽擱，讓孔權派人快馬加鞭，將消息傳給沈隋旸。
沈隋旸消息傳回來後，孔權本來想去找餘欽一同商量後續，但當時太晚，一直拖延到了現在。
“既然他有想法，那我們配合就好。”餘欽覺得沈隋旸的這個法子，可以最大的減少成本和傷亡。
說完這事，孔權突然想到了什麽，笑著說：“五皇子讓我帶句話給餘小少爺，他說您送去的物資很有用，等回來後一定報答。”
“這些都沒什麽。”說起這個，餘欽還有些不好意思。
這算哪門子的幫忙，就算他不叫殷老家主幫忙收集，沈隋旸也會讓孔權去收購。
不過他還是很好奇，沈隋旸說的報答到底是什麽。
但這些都得等到戰爭結束，蠻族被趕走才行。
好在沈隋旸沒有讓他等多久。
十日後。
靠二皇子身份行方便的內奸是蠻族聯軍的人，他們很信任這個同族，沒有懷疑他傳回來的任何消息，甚至因為沈隋旸沒發現這次安插的奸細沾沾自喜，他們覺得之前用大代價換回來的皇子，是吃了沒經驗的虧。
可在他們信心滿滿，趁夜偷襲南朝軍營時，卻被迅速反殺。
第一次蠻族聯軍還能說是巧合，但當第二次、第三次、第四次發生時，他們終於沒有再麻痹自我。
不是他們安插的人半途反水，就是沈隋旸吊著他們玩！
但不等這些氣惱的蠻族聯軍查明白，帶著大軍趕來的沈隋旸將他們打個措手不及。
蠻族十幾個部聯合起來的聯軍，就這樣節節敗退、潰不成軍。
消息傳入宮中時，沈隋安還沈浸在自己做皇帝的春秋大夢中。
“首輔大人，蠻族前兩天傳來消息說，他們近些日子就會動手，幫我除掉沈隋旸。”沈隋安眼中綻放出異樣的光，他深深嘆了一口氣：“等了這麽久，眼看著父皇也撐不了多久了，到時候就是咱們走向光明之路的時候。”
“蠻族真的靠譜嗎？”內閣首輔忍不住皺眉，這段時間他右眼皮跳的厲害，心臟也是忽快忽慢。
他總覺得，這段時間要出大事，而且是對他們不利的大事。
但內閣首輔的話，在沈隋安聽來就是質疑。
任何人在情緒高亢時被質疑，第一反應都是生氣，更別說是現在情緒比往常更加敏感的沈隋安。
內閣首輔還想說什麽。
沈隋安揮了揮手，不高興地說：“首輔大人此言差矣，雖說前幾次蠻族聯軍確實有過幾次失誤，但這並不影響結局。沈隋旸那邊的人數，怎麽可能比得上蠻族聯軍的數目。”
他確實沒謊報數字，在戰爭剛開始時，蠻族聯軍的人是南朝的兩倍多。
可沈隋安不知道的是，蠻族聯軍的人為了安撫他，謊報了失誤時的傷亡數目，讓他一直這樣盲目自信，覺得只要和蠻族合作，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。
就在這時，殿外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。
內閣首輔皺眉，站起身問外面守著的宮人：“發生什麽事情了，怎麽這麽吵鬧？”
這裏是皇子住的地方，按理來說選來的宮人也是經過訓練的，怎麽這麽沈不住氣？
他能想到這點，沈隋安自然也想到了。
“怎麽回事，吵吵鬧鬧的？”沈隋安沈著臉走出去，開口問。
因為他們的出現，方才喧鬧的人群瞬間變得安靜下來。
但這份安靜實在短暫，幾秒之後，一個臉色漲得紅的小宮女說：“是五皇子，五皇子他大破蠻族聯軍，不日就要回來了！”
其他低著頭的太監和宮女臉上同樣帶著喜色。
這段時間，宮中因為皇帝每況愈下的身體，保持著低氣壓很久了，他們這些宮人都不好過。
若是邊關那邊繼續沒有傳來消息，皇帝身體眼看著撐不住多久，為了朝堂穩定，將皇位傳給在皇宮的二皇子或者其他皇子，五皇子得勝歸來後，宮中肯定得亂上一回。
可若是五皇子戰敗，蠻族聯軍就會勢如破竹，一路直搗黃龍，攻入皇城中來。
到時候，皇親國戚和大臣們有人護著，可以跑到安全的地方去，可他們這些身份低賤的宮人，就沒這樣的好運氣了。
如今還未正式入冬，送過去的大批物資也未動用多少，邊關就傳來五皇子將敵軍擊潰的消息，足以見得，這位五皇子是驍勇善戰之輩。
更妙的是，皇帝不知道是不是在等五皇子，一直撐著一股勁沒駕崩，更沒寫過立太子，或者傳位的聖旨。
五皇子打贏仗，正在動身往回趕，等他回來，沒準皇帝就會頒布聖旨，到時候宮中就能迎來久違的喜事，還是雙喜臨門的大喜事。
但這種大喜事，在二皇子沈隋安看來，比催魂索命的聲音帶來的影響更大。
在小宮女話音剛落下時，就怒氣沖沖的發火：“我不管這些！之前就有人教過你們規矩，在這裏不允許喧嘩吵鬧，既然你忘了，我就讓人教教你什麽是規矩。”
小宮女臉色刷得一下變得慘白。
她不知道怎麽惹到二皇子了，打贏蠻族，這明明是件對國家有利的好事……
沈隋安聽到“五皇子”這三個字就頭痛，他邊在心裏罵蠻族聯軍是廢物，一邊說：“來人，把她帶去水牢。”
水牢二字一出，就讓其他宮人紛紛變了臉色。
宮內的水牢和刑部水牢有些類似，只有宮中妃子或者宮人在做出不可原諒的錯事時，才會送過去審問。
而宮內水牢的刑罰方式，更是多到數不勝數，任意拿出來一樣，都能把人嚇死。
如今因為這點小事，就引得二皇子如此，著實令人心寒。
是皇子就都想坐上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。
這種心情宮人們都能理解，但他們不明白為何在二皇子眼中，皇位比被外族入侵還嚴重，甚至為此遷怒無辜宮女……
就連陪沈隋安從小一起長大的大太監，看到這一幕時心裏都有些發毛。
大太監看了眼臉色陰沈的沈隋安，再看了眼被拖走的宮女，心中突然做下一個決定。
昨日來找他的那個大人物說的那個選擇，他已經做好了。
與此同時。
距離京城郊外不遠的羊腸小道。
此時已是初冬時節，即便有正午的太陽照著，氣溫依舊很低。
但這都抵擋不了一路往回趕的人高興的心情。
“五皇子殿下，繞過這條小道，咱們就能抵達京城郊外。那些人肯定想不到，咱們居然這麽快就趕回來了。”吳將軍勒馬，笑著對沈隋旸說。
其實仗早就打完了，只是他們把消息傳入京城的時間，往後稍微延遲了幾天。
就是這幾天前的時間，足以他們趕到京城周圍。
五百餘名在戰場上見過血的精銳之師，此時也裝作普通人，和他們前後腳到京城周圍安頓了下來。
只待一聲令下，他們就可以攻入京中，找皇帝覆仇！
“不過末將真沒想到，都到了這種時候，皇帝居然還想將皇位傳給二皇子。明明您才是最合適的人選，該說果然是做賊心虛嗎。”說起這個，吳將軍忍不住啐了一口。
身下並肩作戰多年的老戰馬，人性化地叫了一聲，從鼻孔噴出一陣熱氣，仿佛可以理解主人的心情。
看到老搭檔的反應，吳將軍心情好了不少。
他嘆了口氣，對不知在想什麽的沈隋旸說：“宮中守衛將領是我曾經的部下，已經打過招呼了，只要二皇子被咱們安排的宮人刺激著找他逼宮，他就會答應。”
要不是為了五皇子日後可以光明正大的繼位，他們何必費盡心思安排這麽多。
聽到這話，沈隋旸終於有了反應：“前面有人。”
吳將軍一楞，隨後凝神觀察四周，生怕突然沖出來一個偷襲的人。
好在來者不是敵人，而是從宮裏趕回來向他們匯報的斥候。
“殿下，按照您的意思，那個宮女已經用死囚的屍體換出宮來，現在已經妥善安排好。”斥候一路奔波，但說話時絲毫聽不出疲倦。
匯報完這些，斥候看了眼等待他繼續說下去的沈隋旸，嘴角抽了兩下，穩了穩聲調，平靜地說：“屬下離開時去見了餘小公子，將您的計劃跟他說了一遍，餘小公子說會保護好自己。”
沈隋旸的神情，肉眼可見地變得和緩不少。
“餘小公子還說，讓您註意安全，他等你回去報答他。”說完，斥候都覺得牙酸得厲害。
吳將軍呦了一聲，朝沈隋旸打趣地說：“要不是知道那是丞相家的小公子，我都要以為是跟你有一腿的小娘子。”
斥候頭微擡，看了眼沈隋旸，見到他臉上的笑意後，忍不住想，在歪打正著這一方面，他們吳將軍稱第二，就沒人敢稱第一。
沈隋旸沒搭理吳將軍，而是對傳話的斥候說：“知道了，你先下去休息吧。”
斥候離開後，沈隋旸淡淡地掃了眼吳將軍：“既然吳將軍閑著沒事做，不如去京城內探查一下。”
吳將軍立刻閉嘴，安靜如雞。
深夜，宮中傳出壞消息，皇帝快要撐不住了。
餘貴妃第一時間讓人傳信出宮，傳喚孔權和餘欽以及餘丞相進宮。
“怎麽回事，不是說陛下還能撐一段時間嗎，如今五皇子還未趕回，這可如何是好。”餘丞相隨手披了件外套，站在餘欽房門前，發愁的背著手，邊走邊說。
餘欽迅速將衣服換好，安慰道：“父親先別急，五皇子自有安排。”
沈隋旸提前回京的消息，知道的越少越好。
目前只有餘欽跟孔權兩個人知道，餘欽不敢保證餘丞相可以理解沈隋旸，因此幹脆憋著沒說。
一路奔波進宮，他們在養心殿外看到了餘貴妃。
“剛剛太醫餵了續命藥，陛下昏睡過去了。”見到他們，餘貴妃率先開口：“昏睡前，陛下還在說讓人把你們叫過來。我估計是為了傳位的事。”
得知皇帝從瀕死狀態拉回來後，餘丞相松了口氣，他說：“五皇子最多五天就能趕到京城，這段時間陛下絕對不能出事。”
餘貴妃苦笑一聲：“說起來容易，這段時間陛下好幾次差點駕崩，這次雖然救回來了，可下次就不一定這樣幸運。太醫說了，陛下現在受不得一點刺激。”
餘欽和孔權站在一邊聽著，沒有插話。
同丞相聊完後，內閣首輔以及西廠的人到了。
餘貴妃朝他們點點頭，算是打過招呼。
“貴妃娘娘，陛下醒了！”夷蘇從殿內跑出來，“讓我出來說一聲，傳丞相和首輔他們進去。”
餘貴妃嘆了口氣，對餘欽他們說：“既然如此，你們進去吧，我在外面待一會兒。”
“娘娘保重。”眾人行了個禮。
他們進去的時候，殿內的宮人們排著隊出來，很快只剩下他們五個人。
殿內的香爐中燃著味道很重的香料，可即便如此，也擋不住散發出的苦澀藥味。
床邊掛著紗幔，將他們的視線擋住。
隱約可以看到靠著的那個人消瘦到脫型的身形。
他們知道，這是從死亡線上拉回來的皇帝。
“幾位愛卿來了。”也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，皇帝的聲音變得和正常時候差不多，臉上也有幾分紅潤。
“臣等拜見陛下。”
皇帝說了句免禮，隨後說：“朕知道自己時日無多，這次叫幾位愛卿過來，是想商量下儲君的事。”
五雙眼睛齊齊落到他身上。
餘欽捏緊了衣角，在心裏猜測，這次和原劇情不同，沈隋旸救過皇帝的命，他會不會將皇位傳給沈隋旸。
內閣首輔和西廠廠公對視一眼，眼中暗藏硝|煙。
若是仔細看，不難看出內閣首輔渾身緊繃，眼底藏著孤註一擲。
底下的暗流湧動，皇帝絲毫未覺。
他喘了幾口氣，接著說：“五皇子聰明，又驍勇善戰，當個將軍駐守邊關，最合適不過。朕想把皇位傳給二皇子。”
話音剛落，不等站在五皇子那邊的人做出反應，內閣首輔的反應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註意。
只見內閣首輔聽到傳位二皇子後，臉色刷的一白，腿軟癱倒在地，崩潰的大哭起來。
這副模樣讓在站在他邊上的西廠廠主嚇了一跳，下意識地問他：“你怎麽了？”
內閣首輔是站在二皇子那邊的元老，他還沒作出反應呢，對方反應怎麽就這麽大了？
喜極而泣也不是這樣，看上去更像因為什麽而崩潰。
皇帝同樣被他的樣子弄得有些錯愕，他問：“愛卿這是怎麽了？”
內閣首輔張了張嘴，眼中閃過一絲糾結。
算算時間，此時的二皇子和禁軍護衛隊，應該都進宮了……
這段時間他已經明白，二皇子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，若是真讓他名正言順的當上皇帝，沒準會把南朝拖累滅亡。
內閣首輔是愛財愛權，但這些都是建立在南朝安康的前提下，若是南朝覆滅，他得到的一切都會付之一炬。
他後悔了，但卻沒辦法停手。
見內閣首輔久久不說話，皇帝忍不住皺眉，正要在問，就聽外面傳來一陣尖叫聲。
隱約間，還能聽到餘貴妃怒喝的聲音。
“怎麽了？”皇帝猛烈咳嗽起來，心中莫名閃過一抹不安。
而下一秒出現的場景，坐實了皇帝的不安。
“父皇在這個位置坐了這麽久，還不下決定，莫不是在等五弟回來。父皇糊塗，怎麽忘了南朝和前朝不同，沒有嫡子為尊的說法，這個位置向來是能者居之！”
門被暴力踹開，張揚的大笑傳來。
沈隋安身穿盔甲，手握長劍，身後跟著幾十個侍衛，好不風光。
這一幕深深刺激到了皇帝，他哆嗦著怒道：“大膽逆子！”
說完，皇帝猛得吐出一大口血。
“陛下！”
若論起這裏最不希望皇帝這麽輕易死的是誰，無疑是孔權，見皇帝吐血，他控制不住驚呼。
皇帝伸出手，顫抖的指著沈隋安，他怒極反笑。
老子還沒死，兒子就這麽急著代替。
好啊，真是好極了。
“父皇別太生氣，當心身體。”說完，沈隋安像是突然想起什麽，笑著說：“瞧我這記性，父皇身體不好也沒什麽，因為你駕崩後，您最喜歡的餘貴妃會下去陪你的，您就放心把皇位交給我。”
這句話氣得皇帝再次吐出一大口血。
皇帝死死盯著這個面色扭曲的二兒子。
他最後悔的一件事，就是愚蠢的想將二皇子捧上皇位。
如果可以再選一次，他絕對不會用有色眼鏡看沈隋旸，儲君的位置也會留給沈隋旸。
但現在一切都晚了……
若說這裏最淡定的是誰，非餘欽莫屬。
餘欽看著這出鬧劇，在心裏問系統：“系統，沈隋旸現在進城了嗎？”
“已經到宮門了。”系統回覆。
從系統那裏得到回覆，餘欽內心徹底安了下來。
“父皇這話還是留著到陰曹地府說去吧。”許是感覺自己勝券在握，沈隋安揮了揮手，對身後的那些侍衛說：“把他們抓起來。”
然而侍衛們一動不動。
沈隋安臉上的笑消失，憤怒的沖他們罵道：“你們是聾子嗎！快把他們抓起來！”
侍衛們這才手拿長劍，朝被沈隋安指著的大臣走去。
然而就在這時，變故突生。
門外再次傳來騷亂，只不過這次的不是尖叫聲，而是驚喜的歡呼聲。
沈隋安下意識捏緊手中長劍，目光死死盯著門口。
該死的，不會是老三、老四那兩個草包想渾水摸魚吧！
整齊的腳步聲從遠到近，越來越清晰可聞，昏暗的光線中，出現一個模糊的輪廓。
那個輪廓隨著距離的拉近，變得越來越清晰。
來者帶著幾分剛毅的臉上，顯出不怒自威的氣質，他沈聲開口：“二皇子沈隋安大逆不道，意圖謀反，拿下！”
一聲令下，沈隋安身後的護衛瞬間轉身，紛紛掉轉劍尖，直指沈隋安。
局勢在頃刻之間發生反轉。
沈隋安眼中的狂喜慢慢褪去，轉而被震驚替代。
他怎麽也不會想到，事情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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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這些皇子都是眼皮子淺的玩意兒，真是腦子被養殘了！居然想到跟蠻族合作的損主意！”對著燭光看完信紙後，吳將軍忍不住破口大罵。
先有三皇子四皇子想克扣他們的軍資貪錢，後有二皇子私下和蠻族合作，這是生怕不被滅國嗎！
不怕神一樣的對手，就怕豬一樣的隊友，尤其是像這三位皇子似的，除了拖後腿外什麽都不會的豬隊友。
罵完，吳將軍才發現有些不對勁，他的對面站著的……貌似是皇子當中排名第五的沈隋旸。
這麽久的生死之交，吳將軍對這個空降的五皇子早就心悅誠服，在說開一切後，更是任憑對方調遣。
要是因為這事惹五皇子生氣就不好了。
他連忙憨笑著，朝對面的沈隋旸道歉：“對不住對不住，我就是有些生氣，罵都沒罵準人，該罵的是京城裏那三個皇子。”
道完歉，吳將軍連忙換了個話題：“說起來，要不是五皇子早做準備，這事大家都不知道，到時候就真如了他們的意。”
“不會。”沈隋旸倒是沒怪他，而是搖頭。
“咱們應該怎麽做？”吳將軍不好意思問他，剛剛那句不會是指什麽。
沈隋旸看著吳將軍手中的信紙，抿了抿唇說：“計劃提前，早點把這邊的事情解決完，皇帝撐不了多久，咱們必須趕在一個月內回去。”
吳將軍皺眉：“一個月內……時間會不會太短了？”
沈隋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。
吳將軍立刻改口：“末將覺得一個月剛好，這就去安排。”
說完後，吳將軍放下手中拿著的信紙，掀開帳篷離開。
沈隋旸看著桌上靜靜躺著的信紙，眼神有些放空。
收到從京城裏傳過來的消息時，他心裏就十分不安。
如今前線和京城都這樣暗藏殺機，小少爺一個人會不會遇到什麽危險，會不會很害怕……
只要一想到包藏禍心的人可能會傷到小少爺，他的心就揪了起來，狠不得立刻趕回去。
而被沈隋旸心心念念的小少爺，此時正對著孔權遞上來的證據暗自無語。
“系統，你說二皇子……他是不是腦子沒發育好？”餘欽不會罵人，憋了半天也就憋出這麽句話來。
系統安慰道：“腦子是個好東西，但不是所有人都有的。”
餘欽用力點頭，深深讚同。
孔權送來的是二皇子生母放貓，以及二皇子和內閣首輔勾結蠻族的證據。
這對母子是生怕皇帝不死，生怕南朝不被滅。
最最最讓他生氣的是，這些人居然對蠻族的人說，讓他們砍下沈隋旸的腦袋。
餘欽磨了磨牙，要不是現在局勢亂，不好輕舉妄動，他真想現在就扛著砍刀，把拖後腿的二皇子給砍了。
等情緒穩定下來後，餘欽傳信給孔權，讓他盯緊沈隋安那邊，別讓他們跑去邊關安插奸細。
可出乎意料的，孔權拒絕了這件事。
“這件事我剛想和餘小少爺說，五皇子昨夜飛鴿傳書，讓我們不要阻止他們暗查奸細。”拒絕之後，孔權沒等餘欽問，主動和他提起這事。
餘欽皺眉：“可是不阻止，他們會把軍營內部的事情洩密出去吧。”
等等……洩密？
餘欽突然悟了：“沈隋旸的意思，是不是借用奸細的手，來洩露假消息？”
孔權點頭：“正是如此。”
在皇帝受驚重病後，他們就派人盯著二皇子和麗嬪那邊，一有動靜就有人告訴他們，因此，在二皇子決定和蠻族交易時，他們就知道了。
這件事關乎邊關作戰的千萬將士，餘欽不敢耽擱，讓孔權派人快馬加鞭，將消息傳給沈隋旸。
沈隋旸消息傳回來後，孔權本來想去找餘欽一同商量後續，但當時太晚，一直拖延到了現在。
“既然他有想法，那我們配合就好。”餘欽覺得沈隋旸的這個法子，可以最大的減少成本和傷亡。
說完這事，孔權突然想到了什麽，笑著說：“五皇子讓我帶句話給餘小少爺，他說您送去的物資很有用，等回來後一定報答。”
“這些都沒什麽。”說起這個，餘欽還有些不好意思。
這算哪門子的幫忙，就算他不叫殷老家主幫忙收集，沈隋旸也會讓孔權去收購。
不過他還是很好奇，沈隋旸說的報答到底是什麽。
但這些都得等到戰爭結束，蠻族被趕走才行。
好在沈隋旸沒有讓他等多久。
十日後。
靠二皇子身份行方便的內奸是蠻族聯軍的人，他們很信任這個同族，沒有懷疑他傳回來的任何消息，甚至因為沈隋旸沒發現這次安插的奸細沾沾自喜，他們覺得之前用大代價換回來的皇子，是吃了沒經驗的虧。
可在他們信心滿滿，趁夜偷襲南朝軍營時，卻被迅速反殺。
第一次蠻族聯軍還能說是巧合，但當第二次、第三次、第四次發生時，他們終於沒有再麻痹自我。
不是他們安插的人半途反水，就是沈隋旸吊著他們玩！
但不等這些氣惱的蠻族聯軍查明白，帶著大軍趕來的沈隋旸將他們打個措手不及。
蠻族十幾個部聯合起來的聯軍，就這樣節節敗退、潰不成軍。
消息傳入宮中時，沈隋安還沈浸在自己做皇帝的春秋大夢中。
“首輔大人，蠻族前兩天傳來消息說，他們近些日子就會動手，幫我除掉沈隋旸。”沈隋安眼中綻放出異樣的光，他深深嘆了一口氣：“等了這麽久，眼看著父皇也撐不了多久了，到時候就是咱們走向光明之路的時候。”
“蠻族真的靠譜嗎？”內閣首輔忍不住皺眉，這段時間他右眼皮跳的厲害，心臟也是忽快忽慢。
他總覺得，這段時間要出大事，而且是對他們不利的大事。
但內閣首輔的話，在沈隋安聽來就是質疑。
任何人在情緒高亢時被質疑，第一反應都是生氣，更別說是現在情緒比往常更加敏感的沈隋安。
內閣首輔還想說什麽。
沈隋安揮了揮手，不高興地說：“首輔大人此言差矣，雖說前幾次蠻族聯軍確實有過幾次失誤，但這並不影響結局。沈隋旸那邊的人數，怎麽可能比得上蠻族聯軍的數目。”
他確實沒謊報數字，在戰爭剛開始時，蠻族聯軍的人是南朝的兩倍多。
可沈隋安不知道的是，蠻族聯軍的人為了安撫他，謊報了失誤時的傷亡數目，讓他一直這樣盲目自信，覺得只要和蠻族合作，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。
就在這時，殿外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。
內閣首輔皺眉，站起身問外面守著的宮人：“發生什麽事情了，怎麽這麽吵鬧？”
這裏是皇子住的地方，按理來說選來的宮人也是經過訓練的，怎麽這麽沈不住氣？
他能想到這點，沈隋安自然也想到了。
“怎麽回事，吵吵鬧鬧的？”沈隋安沈著臉走出去，開口問。
因為他們的出現，方才喧鬧的人群瞬間變得安靜下來。
但這份安靜實在短暫，幾秒之後，一個臉色漲得紅的小宮女說：“是五皇子，五皇子他大破蠻族聯軍，不日就要回來了！”
其他低著頭的太監和宮女臉上同樣帶著喜色。
這段時間，宮中因為皇帝每況愈下的身體，保持著低氣壓很久了，他們這些宮人都不好過。
若是邊關那邊繼續沒有傳來消息，皇帝身體眼看著撐不住多久，為了朝堂穩定，將皇位傳給在皇宮的二皇子或者其他皇子，五皇子得勝歸來後，宮中肯定得亂上一回。
可若是五皇子戰敗，蠻族聯軍就會勢如破竹，一路直搗黃龍，攻入皇城中來。
到時候，皇親國戚和大臣們有人護著，可以跑到安全的地方去，可他們這些身份低賤的宮人，就沒這樣的好運氣了。
如今還未正式入冬，送過去的大批物資也未動用多少，邊關就傳來五皇子將敵軍擊潰的消息，足以見得，這位五皇子是驍勇善戰之輩。
更妙的是，皇帝不知道是不是在等五皇子，一直撐著一股勁沒駕崩，更沒寫過立太子，或者傳位的聖旨。
五皇子打贏仗，正在動身往回趕，等他回來，沒準皇帝就會頒布聖旨，到時候宮中就能迎來久違的喜事，還是雙喜臨門的大喜事。
但這種大喜事，在二皇子沈隋安看來，比催魂索命的聲音帶來的影響更大。
在小宮女話音剛落下時，就怒氣沖沖的發火：“我不管這些！之前就有人教過你們規矩，在這裏不允許喧嘩吵鬧，既然你忘了，我就讓人教教你什麽是規矩。”
小宮女臉色刷得一下變得慘白。
她不知道怎麽惹到二皇子了，打贏蠻族，這明明是件對國家有利的好事……
沈隋安聽到“五皇子”這三個字就頭痛，他邊在心裏罵蠻族聯軍是廢物，一邊說：“來人，把她帶去水牢。”
水牢二字一出，就讓其他宮人紛紛變了臉色。
宮內的水牢和刑部水牢有些類似，只有宮中妃子或者宮人在做出不可原諒的錯事時，才會送過去審問。
而宮內水牢的刑罰方式，更是多到數不勝數，任意拿出來一樣，都能把人嚇死。
如今因為這點小事，就引得二皇子如此，著實令人心寒。
是皇子就都想坐上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。
這種心情宮人們都能理解，但他們不明白為何在二皇子眼中，皇位比被外族入侵還嚴重，甚至為此遷怒無辜宮女……
就連陪沈隋安從小一起長大的大太監，看到這一幕時心裏都有些發毛。
大太監看了眼臉色陰沈的沈隋安，再看了眼被拖走的宮女，心中突然做下一個決定。
昨日來找他的那個大人物說的那個選擇，他已經做好了。
與此同時。
距離京城郊外不遠的羊腸小道。
此時已是初冬時節，即便有正午的太陽照著，氣溫依舊很低。
但這都抵擋不了一路往回趕的人高興的心情。
“五皇子殿下，繞過這條小道，咱們就能抵達京城郊外。那些人肯定想不到，咱們居然這麽快就趕回來了。”吳將軍勒馬，笑著對沈隋旸說。
其實仗早就打完了，只是他們把消息傳入京城的時間，往後稍微延遲了幾天。
就是這幾天前的時間，足以他們趕到京城周圍。
五百餘名在戰場上見過血的精銳之師，此時也裝作普通人，和他們前後腳到京城周圍安頓了下來。
只待一聲令下，他們就可以攻入京中，找皇帝覆仇！
“不過末將真沒想到，都到了這種時候，皇帝居然還想將皇位傳給二皇子。明明您才是最合適的人選，該說果然是做賊心虛嗎。”說起這個，吳將軍忍不住啐了一口。
身下並肩作戰多年的老戰馬，人性化地叫了一聲，從鼻孔噴出一陣熱氣，仿佛可以理解主人的心情。
看到老搭檔的反應，吳將軍心情好了不少。
他嘆了口氣，對不知在想什麽的沈隋旸說：“宮中守衛將領是我曾經的部下，已經打過招呼了，只要二皇子被咱們安排的宮人刺激著找他逼宮，他就會答應。”
要不是為了五皇子日後可以光明正大的繼位，他們何必費盡心思安排這麽多。
聽到這話，沈隋旸終於有了反應：“前面有人。”
吳將軍一楞，隨後凝神觀察四周，生怕突然沖出來一個偷襲的人。
好在來者不是敵人，而是從宮裏趕回來向他們匯報的斥候。
“殿下，按照您的意思，那個宮女已經用死囚的屍體換出宮來，現在已經妥善安排好。”斥候一路奔波，但說話時絲毫聽不出疲倦。
匯報完這些，斥候看了眼等待他繼續說下去的沈隋旸，嘴角抽了兩下，穩了穩聲調，平靜地說：“屬下離開時去見了餘小公子，將您的計劃跟他說了一遍，餘小公子說會保護好自己。”
沈隋旸的神情，肉眼可見地變得和緩不少。
“餘小公子還說，讓您註意安全，他等你回去報答他。”說完，斥候都覺得牙酸得厲害。
吳將軍呦了一聲，朝沈隋旸打趣地說：“要不是知道那是丞相家的小公子，我都要以為是跟你有一腿的小娘子。”
斥候頭微擡，看了眼沈隋旸，見到他臉上的笑意後，忍不住想，在歪打正著這一方面，他們吳將軍稱第二，就沒人敢稱第一。
沈隋旸沒搭理吳將軍，而是對傳話的斥候說：“知道了，你先下去休息吧。”
斥候離開後，沈隋旸淡淡地掃了眼吳將軍：“既然吳將軍閑著沒事做，不如去京城內探查一下。”
吳將軍立刻閉嘴，安靜如雞。
深夜，宮中傳出壞消息，皇帝快要撐不住了。
餘貴妃第一時間讓人傳信出宮，傳喚孔權和餘欽以及餘丞相進宮。
“怎麽回事，不是說陛下還能撐一段時間嗎，如今五皇子還未趕回，這可如何是好。”餘丞相隨手披了件外套，站在餘欽房門前，發愁的背著手，邊走邊說。
餘欽迅速將衣服換好，安慰道：“父親先別急，五皇子自有安排。”
沈隋旸提前回京的消息，知道的越少越好。
目前只有餘欽跟孔權兩個人知道，餘欽不敢保證餘丞相可以理解沈隋旸，因此幹脆憋著沒說。
一路奔波進宮，他們在養心殿外看到了餘貴妃。
“剛剛太醫餵了續命藥，陛下昏睡過去了。”見到他們，餘貴妃率先開口：“昏睡前，陛下還在說讓人把你們叫過來。我估計是為了傳位的事。”
得知皇帝從瀕死狀態拉回來後，餘丞相松了口氣，他說：“五皇子最多五天就能趕到京城，這段時間陛下絕對不能出事。”
餘貴妃苦笑一聲：“說起來容易，這段時間陛下好幾次差點駕崩，這次雖然救回來了，可下次就不一定這樣幸運。太醫說了，陛下現在受不得一點刺激。”
餘欽和孔權站在一邊聽著，沒有插話。
同丞相聊完後，內閣首輔以及西廠的人到了。
餘貴妃朝他們點點頭，算是打過招呼。
“貴妃娘娘，陛下醒了！”夷蘇從殿內跑出來，“讓我出來說一聲，傳丞相和首輔他們進去。”
餘貴妃嘆了口氣，對餘欽他們說：“既然如此，你們進去吧，我在外面待一會兒。”
“娘娘保重。”眾人行了個禮。
他們進去的時候，殿內的宮人們排著隊出來，很快只剩下他們五個人。
殿內的香爐中燃著味道很重的香料，可即便如此，也擋不住散發出的苦澀藥味。
床邊掛著紗幔，將他們的視線擋住。
隱約可以看到靠著的那個人消瘦到脫型的身形。
他們知道，這是從死亡線上拉回來的皇帝。
“幾位愛卿來了。”也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，皇帝的聲音變得和正常時候差不多，臉上也有幾分紅潤。
“臣等拜見陛下。”
皇帝說了句免禮，隨後說：“朕知道自己時日無多，這次叫幾位愛卿過來，是想商量下儲君的事。”
五雙眼睛齊齊落到他身上。
餘欽捏緊了衣角，在心裏猜測，這次和原劇情不同，沈隋旸救過皇帝的命，他會不會將皇位傳給沈隋旸。
內閣首輔和西廠廠公對視一眼，眼中暗藏硝|煙。
若是仔細看，不難看出內閣首輔渾身緊繃，眼底藏著孤註一擲。
底下的暗流湧動，皇帝絲毫未覺。
他喘了幾口氣，接著說：“五皇子聰明，又驍勇善戰，當個將軍駐守邊關，最合適不過。朕想把皇位傳給二皇子。”
話音剛落，不等站在五皇子那邊的人做出反應，內閣首輔的反應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註意。
只見內閣首輔聽到傳位二皇子後，臉色刷的一白，腿軟癱倒在地，崩潰的大哭起來。
這副模樣讓在站在他邊上的西廠廠主嚇了一跳，下意識地問他：“你怎麽了？”
內閣首輔是站在二皇子那邊的元老，他還沒作出反應呢，對方反應怎麽就這麽大了？
喜極而泣也不是這樣，看上去更像因為什麽而崩潰。
皇帝同樣被他的樣子弄得有些錯愕，他問：“愛卿這是怎麽了？”
內閣首輔張了張嘴，眼中閃過一絲糾結。
算算時間，此時的二皇子和禁軍護衛隊，應該都進宮了……
這段時間他已經明白，二皇子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，若是真讓他名正言順的當上皇帝，沒準會把南朝拖累滅亡。
內閣首輔是愛財愛權，但這些都是建立在南朝安康的前提下，若是南朝覆滅，他得到的一切都會付之一炬。
他後悔了，但卻沒辦法停手。
見內閣首輔久久不說話，皇帝忍不住皺眉，正要在問，就聽外面傳來一陣尖叫聲。
隱約間，還能聽到餘貴妃怒喝的聲音。
“怎麽了？”皇帝猛烈咳嗽起來，心中莫名閃過一抹不安。
而下一秒出現的場景，坐實了皇帝的不安。
“父皇在這個位置坐了這麽久，還不下決定，莫不是在等五弟回來。父皇糊塗，怎麽忘了南朝和前朝不同，沒有嫡子為尊的說法，這個位置向來是能者居之！”
門被暴力踹開，張揚的大笑傳來。
沈隋安身穿盔甲，手握長劍，身後跟著幾十個侍衛，好不風光。
這一幕深深刺激到了皇帝，他哆嗦著怒道：“大膽逆子！”
說完，皇帝猛得吐出一大口血。
“陛下！”
若論起這裏最不希望皇帝這麽輕易死的是誰，無疑是孔權，見皇帝吐血，他控制不住驚呼。
皇帝伸出手，顫抖的指著沈隋安，他怒極反笑。
老子還沒死，兒子就這麽急著代替。
好啊，真是好極了。
“父皇別太生氣，當心身體。”說完，沈隋安像是突然想起什麽，笑著說：“瞧我這記性，父皇身體不好也沒什麽，因為你駕崩後，您最喜歡的餘貴妃會下去陪你的，您就放心把皇位交給我。”
這句話氣得皇帝再次吐出一大口血。
皇帝死死盯著這個面色扭曲的二兒子。
他最後悔的一件事，就是愚蠢的想將二皇子捧上皇位。
如果可以再選一次，他絕對不會用有色眼鏡看沈隋旸，儲君的位置也會留給沈隋旸。
但現在一切都晚了……
若說這裏最淡定的是誰，非餘欽莫屬。
餘欽看著這出鬧劇，在心裏問系統：“系統，沈隋旸現在進城了嗎？”
“已經到宮門了。”系統回覆。
從系統那裏得到回覆，餘欽內心徹底安了下來。
“父皇這話還是留著到陰曹地府說去吧。”許是感覺自己勝券在握，沈隋安揮了揮手，對身後的那些侍衛說：“把他們抓起來。”
然而侍衛們一動不動。
沈隋安臉上的笑消失，憤怒的沖他們罵道：“你們是聾子嗎！快把他們抓起來！”
侍衛們這才手拿長劍，朝被沈隋安指著的大臣走去。
然而就在這時，變故突生。
門外再次傳來騷亂，只不過這次的不是尖叫聲，而是驚喜的歡呼聲。
沈隋安下意識捏緊手中長劍，目光死死盯著門口。
該死的，不會是老三、老四那兩個草包想渾水摸魚吧！
整齊的腳步聲從遠到近，越來越清晰可聞，昏暗的光線中，出現一個模糊的輪廓。
那個輪廓隨著距離的拉近，變得越來越清晰。
來者帶著幾分剛毅的臉上，顯出不怒自威的氣質，他沈聲開口：“二皇子沈隋安大逆不道，意圖謀反，拿下！”
一聲令下，沈隋安身後的護衛瞬間轉身，紛紛掉轉劍尖，直指沈隋安。
局勢在頃刻之間發生反轉。
沈隋安眼中的狂喜慢慢褪去，轉而被震驚替代。
他怎麽也不會想到，事情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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